「有種,你就朝電視機開槍!」安全士官凌嘉楷士官長對著年青少尉嘟嚷著。「我敢打賭,你不敢開槍。」士官長嘴沒停,語氣已有挑釁意味,手更沒停,將卡賓槍上的空彈匣卸下,由繫在身上的S腰帶上取出裝有五發子彈的彈匣裝上卡賓槍,順勢拉動拉柄,此刻,子彈上膛成待擊發狀態,士官長把槍遞給少尉。

少尉接過槍瞄準電視機,回頭問:「電視機打爆了,誰賠?」「我賠!我負責買台全新的。」士官長很詭異地回答;少尉舉起卡賓槍再度瞄向電視機,喝了一聲「好!你說的。」接下來的動作,似乎就要扣下扳機。少尉血氣方剛初入部隊,有老兵油子謔曰:「年輕小夥,XX毛還沒長齊,還能當官?」有時私下還會發發牢騷:「老子吃的鹽,比你吃的米多;老子過的橋,比你走的路長。」當然不是當面講,渠等油歸油,心裡可清楚有條紅線是不能逾越的。

少尉的確年青,弱冠前就當排長,那是大環境所使然。民48年國軍整編,國防部汰蕪存菁開放退役,來台軍人陸續辦退,至50年代中期嚴重缺員,國軍基層軍、士官出現斷層現象,需人孔急,開始對外招考,故諸多初、高中畢業生甫出校門即投身軍旅,填補了國軍青黃不接的時段;少尉排長亦是其中之一。

凌士官長籍貫湖北,年逾50隻身在台,個性孤僻,每日陪伴他的好友是紅標米酒;50歲那年,由上士晉升士官長可多服役8年,雖然升官,但薪餉不增反減,氣得哇哇叫,因上士依年資計有功俸級數,晉升士官長後從本俸算起,無形中薪餉被削減,在當時確不合理,致心生不滿,逮到機會就給部隊出狀況、給長官出難題。   

話說少尉雖年青,卻不糊塗,扣動扳機的後果,不是單純的換台電視機就可完事,在這緊要關頭,少尉發話說:「我是值星官按規定檢查武器彈藥。」說話時順勢把彈匣取下,拉開槍機取出槍膛裡的子彈,裝回彈匣,同時將卡賓槍與彈匣交還士官長,說道:「武器檢查完畢,保養良好,彈藥按規定攜帶。」轉身離開前,安撫道:「安全士官堅守崗位,表現良好」。

故事發生於民61年間,昔日少尉已邁入花甲,垂暮之年只剩坐在家裡緬懷陳年往事,信筆塗鴉,當個〝坐家〞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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