點煤油燈是有技巧的,燈芯是棉條,點火時應先調小再轉大,以不冒黑煙為原則,使用後偶而需要剪平燈芯以方便下次用,須注意的是,若燈芯太長,火會太大,會造成玻璃燈罩過熱爆裂。

其實,除煤油燈外,家中有一盞電燈,但,為什麼不開電燈呢?這是個好問題。胖小子記得讀國小後,每次在飯桌上寫功課,母親都會催促趕快寫,趕快在熄燈前寫完,為何會如此?這是母親與鞠媽媽兩家共同的難處,在當時的環境下有〝電〞的感覺真好。

話說家中所使用的電燈,是傳統鎢絲電燈泡,有20燭光的亮度,隔壁的鞠媽媽家也一樣,只因我們兩家的電源都來至善化火車站,站方供應鐵道兵眷屬的用電,限定每晚只有兩小時,一到九點就會自動停電,20燭光的電燈泡由光明瞬間變成黑暗,這時候只看到對面一排鐵路員工眷屬宿舍,仍大放光明。

家中有煤油燈也有煤油爐,只是煤油爐的燃料對軍眷而言,只能列為奢侈品,故平時不敢用,只有下雨天或颱風天無法在屋外炊爨時才用之,母親與鞠媽媽都在屋外砌有一座小爐子,用石塊堆疊而成,可燒柴火或煤炭,柴火通常是母親撿回來的廢木頭、枯樹枝等。

而煤炭則是鐵道兵火車駕駛開到善化站,為鍋爐加水添煤時,所卸下來的煤渣,等火車開走了,母親帶著胖小子、鞠媽媽帶著巧巧,一同用火鉗夾煤渣,裝在小鐵桶裡提回家,再將煤渣夾入小火爐,煤渣餘熱仍可使用。撿煤渣似乎是我們兩家的專利,因為同樣住在鐵道邊的台鐵員工眷舍,沒人要撿。

有時傍晚時分,未撿煤渣前,先裝火車鍋爐加水所排出的蒸氣廢水,蒸氣溫度非常高,小鐵桶在洩壓管口放妥後,母親會帶著胖小子避開,否則會被蒸氣燙傷,不過,開火車的鐵道兵叔叔都會主動幫助取水,因為叔叔知道這兩家的母子、母女是誰,通常母親提回來的熱水,除當開水飲用外,剩餘就是胖小子的洗澡水。

回首被限電的童年,無限感概,既無路燈可供利用,亦無法學匡衡鑿壁借光,因隔壁就是鞠媽媽家,兩家情況相同,而令胖小子記憶深刻的是,母親油燈下趕工,被錐子扎到的情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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