豫讓之死,曾被史書渲染為壯舉,《史記•刺客列傳》記載:「死之日,趙國志士聞之,皆為涕泣。」司馬遷稱讚他為「名垂後世」的義士。

明代大儒方孝孺則持另一種看法,認為豫讓「何足道哉」,對知己的家主應該採取「竭盡智謀,忠告善道,銷患於未形,保治於未然」的積極態度,而不應「捐軀殞命於既敗之後,釣名沽譽,眩世駭俗」。

作為一個歷史轉折中的刺客,豫讓說出了足以震盪中國歷史的一句話:「士為知己者死,女為悅己者容。」在他之前的曹沫、專諸都不是“為知己者死”:曹沫手劍劫齊桓,是為雪戰敗之恥;專諸刺王僚,於公子光、伍員僅為賓客。而豫讓和其後的聶政、荊軻則是“士為知己者死”的典例。

故事說:豫讓(?-約前453年),姬姓,畢氏。春秋戰國時期晉華人。最初是範氏家臣,後又給中行氏做家臣,都默默無聞,直到他做了智伯的家臣之後才受到重用,而且智伯很尊重他,主臣關係密切。

晉哀公4年(公元前453年)晉陽之戰,韓、魏倒戈與趙家聯手共滅智家,並瓜分其分封的領土,其中最憎恨智伯的趙襄子,甚至把他的頭骨漆成飲具。

豫讓逃到山中,說道:「嗟乎!士為知己者用,女為悅己者容。今智伯知我,我必為報仇而死,以報智伯,則吾魂魄不愧矣。」便改姓換名,冒充成服刑之人,混進趙襄子宮廷裡塗飾廁所,身帶匕首,想刺殺趙襄子。

一日,趙襄子正要如廁,突然心一驚,抓住服刑人審問,發現他是豫讓,知他要報仇,侍衛要殺他。但趙襄子卻說:「彼義人也,吾謹避之耳。且智伯亡無後,而其臣欲為報仇,此天下之賢人也。」然後釋之。

然豫讓為實現報仇意圖,不惜塗漆於身,使皮膚潰爛,又吞炭使聲音嘶啞,剃掉鬚眉,喬裝沿街乞討者,其妻亦不認得。但朋友認出豫讓,為他哭道:「以子之才,委質而臣事襄子,襄子必近幸子。近幸子,乃為所欲,顧不易邪?何乃殘身苦形,欲以求報襄子,不亦難乎!」豫讓說:「既已委質臣事人,而求殺之,是懷二心以事其君也。且吾所為者極難耳!然所以為此者,將以愧天下後世之為人臣懷二心以事其君者也。」

終於,豫讓摸準了趙襄子要外出的時間和路線,在趙襄子要外出的前一天,埋伏於赤橋下。當趙襄子過橋時,馬突然受驚,他猜到是有人行刺,喚手下人去搜查,果然捉到豫讓。趙襄子責問豫讓:「你不是曾侍奉過範氏、中行氏嗎?智伯滅了他們,而你不替他們報仇,反而託身為智伯的家臣。智伯已死,你為什麼如此急切地想為他報仇呢?」豫讓答:「臣事範、中行氏,範、中行氏眾人遇我,我故眾人報之。至於智伯,國士遇我,我故以國士報之。」

趙襄子很受感動,但又不能把豫讓再放掉,就令兵士包圍他。豫讓知道生還無望,無法完成刺殺趙襄子的誓願,遂對趙襄子說:「臣聞明主不掩人之美,而忠臣有死名之義。前,君已寬赦臣,天下莫不稱君之賢。今日之事,臣固伏誅,然願請君之衣而擊之,焉以致報仇之意,則雖死不恨。非所敢望也,敢布腹心!」趙襄子感其義烈,命人將自己的衣服給豫讓。豫讓拔劍跳躍三次,一劍劈下,說道:「吾可以下報智伯矣!」說罷自刎而死。

豫讓的事蹟傳開,趙國的仁人志士無不為他的精神所感動,為他的死而悲泣。事實,豫讓既不是扶危濟困的俠客,也不是武藝高強刺客,他只是一個平凡忠誠,他無論辱、愛恨、生死,其靈魂都是亮潔清澈的。

趙襄子展現了重義士風,但不知在面對豫讓的時候,是否閃現曾冒死撫養其先祖趙武的程嬰和公孫杵臼,兩個以“忠”和“義”捨身赴死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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