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班長雖已年逾半百,但營區附近的眷屬常有人想為他作媒,都被梁班長用部隊老長官的話擋了回去,老長官那句:「不要害了別人!」有如烙鐵般的印在腦袋裡,梁班長記了一輩子。

因為梁班長每當想起文書官的養子,就印證了老長官的話,文書官的養子其生父就是不聽部隊長的話,執意報請結婚,結果婚後不到兩年,養子生母難耐生活清苦,拋夫棄子離家出走,不但害了自己斷送性命,更害苦了文書官,血淋淋的例子,焉能忘記?

話說民國50年代之前的士官長,升到頂的一等士官長,其薪餉約與中校軍官相等,是個令人眼紅的階級,眼紅者當然是還未佔缺的資深上士,其次是少校及尉級軍官,渠等總會想身為軍官薪餉卻不如一等士官長。殊不知,由下士升到高階士官長,仕途漫長,其服役年資通常至少需30年以上,直至民60年代之後,方有調整。

5年前,梁班長與行政士去探望退役後轉任教職的文書官,那時還是上士,是部隊裡的資深上士,一般服兵役的台籍戰士都以閩南語稱呼資深士官為〝老芋仔〞,一句老芋仔,包含兩層意思,有人認為資深士官是大老粗,毫無文化,具有羞辱之意;亦有人認為資深士官終生奉獻國家,尤保衛台灣勞苦功高,具有崇敬之意。

猶記得民51年,部隊奉令從屏東山區行軍至高雄港集結,準備登艦向大陸進發,未料計畫有變,甫進入高雄地界又接獲命令轉向衛武營區整備,之後,部隊完成整編並移防至台中干城營區,再之後的變化即非文書官所知。再者,文書官離開部隊久矣!

文書官與梁班長一見面,兩個年已半百的老戰友立即伸出雙手緊握對方,只差耳鬢廝磨,歷經戰火餘生的兩人,兩眼對視,四目交會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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