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年退役官兵自謀生活乙節,40年前在下曾聽老學長劉承智上尉說過一則曲折離奇的故事,記得他是這樣說的:

某將軍退役後,為現實生活所迫,不得已穿起少將軍服推著手推車沿街叫賣包子,還特別喊出是天津茍不理包子,有一天行經總統府管制區邊緣叫賣,被外圍的便衣哨阻擋盤查,經連絡內勤憲兵向國防部查證果有其人,便被請進國防部會客室了解狀況。

48年,事件露出眉目,國軍退役人員有了所謂的「真退役」與「假退役」。「真退役」即一次結清退休金;「假退役」可按期支領終身俸或生活補助費。但,離奇的是,在「窮兵富將」政策下,將軍也會淪為小販?難怪一般官兵退役後都苦哈哈。

故事已超越半個世紀,讀者或許以看笑話的心態對待,但在那青黃不接的年代,類似的故事不知凡幾,每個故事的背後都有一段不為外人所知的辛酸歷程,現在不妨聽聽孫老先生的說法,轉述者講這個故事離今亦蓋有年矣,聽!老先生正將遭遇娓娓道來,他說:

退役前,曾到歐姓老鄉家中吃過幾次飯,他老婆沒拿我當外人,招待周到;退役後,我在這兒自搭一屋,聊避風雨,老鄉各忙各的,偶有往來,五年前歐妻中風癱瘓,從此臥病在床,老鄉為照顧愛妻,勞累過度於三年前病逝,臨終前託我代為照顧其妻。

老先生喘口氣接著說:人都是有感情的,我不忍其妻在病榻上自生自滅,況歐妻待我不薄,不得不情義相挺答應照顧,三年來我已耗盡積蓄,現靠拾荒為生,兩個月前歐妻發病住院醫療,我走投無路不得已向您借貸,想先解決眼前問題,再想辦法籌錢還您。

養父聽罷當下肅然起敬,對老先生投以敬佩眼光,此景何止感同身受,對還錢之事連忙說:「不急!不急!」並勸慰道:「等手頭方便時,再說。」老先生對眼前這位鄰居感激涕零,就好像遇見救世主,一切災難都已化解,只會連連作揖,不知該說什麼。

有道是「大路朝天,各走半邊」但道路狹窄時,總要留一步讓別人走,養父是讀書人深明其理,所謂「給別人方便,就是給自己方便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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