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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哥哥閱讀史評嵇康之死,是其放蕩不羈的性格使然,亦是當時社會的一種必然結果。鍾會曾對嵇康評價「嵇康,臥龍也,不可起。公無憂天下,顧以康為慮耳」,可見一斑。

嵇康無意為朝廷效力且言論犀利,社會影響力過於強大,讓司馬昭很忌諱,且傲世不屑束縛於禮教,而同為「竹林七賢」之一的阮籍則以「窮途之哭」表達對現實社會的不滿,排泄自己內心難以抒發的抑鬱憤懣之情的,同時包含了對國家前途命運的擔憂。

然嵇康臨刑前,對兒女最放心的安排是叫他們投靠山濤(山巨源)。山濤在竹林七賢中年齡最大,一直到40歲才開始為官,投靠司馬氏,仕途平步青雲。山濤由尚書吏部郎高升前,朝廷要他推薦人選,山濤舉薦嵇康接替自己的職務,嵇康獲知,以老莊崇向自然為論點,說明自己不堪出仕,公開表明不與司馬氏合作的政治態度,於是寫下《與山巨源絕交書》。

不知者以為嵇康是在羞辱好友山濤,然老哥哥深知實則是在羞辱司馬氏集團殘暴虛偽的統治,嵇康用心良苦,其目的是在保全山濤。山濤好老莊之學,為人小心謹慎,與嵇康,阮籍等交遊,生活簡樸,行止風度與劉伶等人大異其趣,雖也很能喝酒,八斗不醉,但卻是治世能臣。

時人讚山濤曰:「見山巨源,如登山臨下,幽然深遠。」山濤的妻子韓氏也很賢德,山濤結交了兩個酒鬼~嵇康和阮籍,對妻言:「我當年可以為友者,唯此二生耳」,妻子不放心,要求親自觀看,她對丈夫說:「從前僖負羈的妻子也曾親自觀察過狐偃、趙衰,我也想看看他們,可以嗎?」看罷極力支持他們的友誼。

然而,最令人稱道的是山濤養育嵇康遺孤嵇紹,20年後,舉薦嵇紹為官,嵇紹因為父親的緣故不想出仕,山濤安慰他:「為君思之久矣!天地四時,猶有消息,而況人乎?」勸嵇紹不用為過去的事情擔心,當年朝廷雖認為汝父有罪,但還是希望你能出來做官。

嵇紹在山濤大力舉薦下被晉武帝任命為秘書丞,之後,歷任汝陰郡太守、豫章內史等職,母喪離職,服喪期滿後上任徐州刺史;再之後,晉惠帝元康初年任給事黃門侍郎,永康元年任散騎常侍,隔年任侍中,成為朝廷的忠臣。嵇康託孤,山濤悉心照料,譜出一段「君子和而不同」的佳話。

老哥哥說,值得一提的是《晉書‧忠義傳》記載嵇紹:「紹以天子蒙塵,承詔馳旨行在所。值王師敗於蕩陰,百官及侍衛莫不散潰,唯紹儼然端冕,以身捍衛,兵交御輦,飛箭雨集。紹遂被害於帝側,血濺御服,天子深哀嘆之。及事定,左右欲浣衣,帝曰〝此嵇侍中血,勿去〞。」後人以〝嵇侍中血〞指忠臣之血。

南宋忠臣文天祥所題《正氣歌》中的「為嵇侍中血」之句,即歌詠此事。老哥哥感動得背誦道:孔曰成仁,孟曰取義,唯其義盡,所以仁至。讀聖賢書,所學何事?而今而後,庶幾無愧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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