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無不散之宴席,有道是「送君千里,終須一別」,文書官懷著感恩的心,感謝袍澤的恩情、感謝天主的導引,偕子踏上歸程。

此別之後何年再相見,任誰都說不準,臨別前老戰友們的每一句「珍重!」文書官感受確實是無比沉重,只希望大夥兒能再相見,祈求天主賜福眾人,讓同袍有朝一日都能再相聚,心中默禱之。

文書官在客運車上向來送行的梁班長、行政士揮手致意「就此別過,後會有期」當車經輕航隊機場,文書官沒忘墜機處,注視著地裡的甘蔗被砍掉一大片,偵察機顯然已被拖離,心想著飛行員安否?眼看著這些製糖甘蔗,乃國家外匯主要來源,現變此景殊為可惜。幸日後有「國軍演訓毀損青苗賠償辦法」,降低農損。

回到家打開收音機,搜尋新聞快報,聽到的是「瑪莉三色香皂」的廣告,轉個台卻是「櫻桃三色香皂」的廣告,兩個電台似乎在打擂台,到晚間八點新聞聯播節目,從開始聽到結束,對當天偵察機失事隻字未提,出於天主教悲天憫人之心,文書官只想確認飛行員無恙,第二天報紙亦未刊載,確定消息被封鎖了。

幾個月後的某天夜晚,養子睡夢中不斷呻吟,養父驚醒察看,用手去摸額頭燙得嚇人,再摸全身滾燙,當下立判養子發高燒,時值半夜既無客運車亦無三輪車,須至鎮上才有診所、醫院,當下趕緊揹著養子衝至村口的西藥房敲門求救,藥房老闆先以退燒藥服下,並開一瓶酒精加水稀釋,教養父擦拭病患全身。

撐到天亮,往候車站途中來輛三輪車,這是辛苦人家趁早出來碰碰運氣,揀趟生意,俟客運車發車後就難有生意了,今天趕巧正好遇著。到達鎮上醫院立即求診,經初步檢查醫生說有肺炎跡象,告知須住院觀察並做進一步檢驗,養父聽罷開始著急,因平常都在預算分配額度內過日子,此刻,手頭餘資實在有限。

常言道「窮人最怕生病」,因付不起醫藥費所以生不起病,然〝病魔〞卻往往喜歡找上窮人,專尋窮人開心。那年頭距「全民健保」開辦,還遙不可及,平常小感冒看診要價40元,現養子要住院而醫療費在哪,如何不心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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