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九月,從桃園南下兩位友人,同是軍職時期「一補庫」同儕,年長者劉君時任庫部處長,軍職退休多年,目前在北部某大醫院獻身志工;年青者唐君軍職退伍後轉任警界,退休年餘,進入當地職訓中心擔任志工。此番前來,意在參加舊日袍澤杜君嫁女喜宴,席設鳳山經武路「全美婚宴會館」。

赴宴前,唐君另有任務,我等3人由鳳山捷運站搭小黃直接先至「打鐵街」買菜刀,司機非本地人,不知路徑,由在下充當在地人帶路,至目的地,唐君下車購刀,留我倆車上等候,一等就是10分鐘,司機有些不耐詢問怎那麼久,為化解僵局,在下戲言去試刀,不先殺頭豬,怎知刀有多利,唐君回到車上,解說老闆去磨刀,原來尚未開刃。

唐君自稱3年前曾原地買過一把,順手好用,特利用本次參加婚宴之便,再購一把於職訓中心烹飪課教學用;「打鐵街」全盛期遠近馳名,現僅餘34家續有開市,與臨近「東便門」均列旅遊導覽景點。刀既買妥,小黃續行,車上劉君戲謔:「這下可好,帶著刀參加婚宴,收禮人員非當我等來搶劫,恐怕禮金得全數奉上」。唐君接腔:「各位不要怕!我們不是來搶劫,不但不搶錢,還會給紅包,有看過給紅包的搶匪嗎?」逗得司機直樂,旁座劉君幫忙把刀收進自個背包,暫代保管。

到達婚宴會館,熱鬧非凡,果然是嫁娶佳日,會館計有5對新人,賀客盈門,為免送錯禮,坐錯席,我等3人認清杜君宴客樓層,魚貫而入,依標示牌落座,同桌者僅認得補給室張女士一人,久別相逢,席間唐君與張女士交談甚歡;無話不談,不知怎麼把話題引到健康問題,唐君拿出急救藥舌下含錠“救心”,劉君不遑多讓掏出同樣是舌下含錠“救心”,兩人會心一笑,放棄紅酒,改喝「58˚C金門高梁酒」,顯然已愛到深處,無怨尤。

席間,未見女方男主人,據悉杜君半月前身體不適住院,但告知老友會駕臨會場,惟始終未見蹤影,經詢問杜妻告稱:「人已出院,現於家中養病,心情低落,迄今不曾開口說話。」散席後,我3人具同儕關係堅持去探視,其中唐君與杜君交情匪淺,唐任連長,杜是副連長,唐下連長,由杜扶正,唐與杜家熟識,杜妻特囑其子開車送我們到家中。

雙方見面,杜君不發一語,原本壯碩的身材,很明顯消瘦許多,但氣色尚佳,唐君試圖逗他,引他開口,但無回應,唐君爬上臥榻撐起杜君上身,讓杜君枕在懷裡,拍打按摩,為他散熱,欲使其舒適些,半小時後,唐君自身酸麻,但求老友開口說話,始終未得。

唐君舉動,令人動容,凸顯昔日袍澤之情,或許自家親人不曾如此細心,更遑論醫院的看護工;過程中,遠從台北、台中來賀喜的親友,亦陸續來杜家道別;時近午夜,我等辭行,臨別前好言勸慰,祈祝早日康復,相信不久,又是一尾活龍,杜君下意識向劉君(處長)擺擺手,算是對我們的回應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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