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的夜晚,我依賴自身裝有的照明設備,雖然亮度不大,不能與十五的月光比擬,更不能與路燈爭輝,但我憑自身散發的螢光,飛舞在花間,嘻戲於草叢,毫不危害人類,不給人間添麻煩,我是自得其樂。

 

最近無意中,闖進一所國小,我停留有一陣子,那是校園裡有吸引我的東西,曾有數次,我想呼朋引伴前來共享此地景物,但每晚到校區運動的人們,著實令我驚恐,有幾次,我正閃著自備的光源一路照耀,高興的悠遊於校園,不料,這點螢光卻被操場上玩耍的青少年發現,他們居然合力圍捕我,使我不得不落荒而逃,但他們總能循著我發出的光,拼命追逐,差點要了我的命。

 

 

那夜,你按例到校園繞著操場散步,我知道你注意我好久了,你曾多次在校園裡尋找我的蹤跡,算算你發現我,應是兩個多月前的事,那次,你剛走完應有的步程,然後漫行到籃球架旁,我正從該處草叢中展翅飛出,身上的螢光洩露了我的形蹤,我深怕被你一把抓住,那就必死無疑,誰知,你的反應竟是驚訝接著讚嘆,是啊!多美的螢光,你是如此說。

 

 

你還天真的想要尋找第二隻,甚至更多,由你的表情,我知道,你懷疑是學校在進行螢光蟲復育工作,但白天又遍尋不著復育場所,也不曾聽聞學生說起學校有復育螢火蟲的消息;那次後,無雨的夜晚,你總是會來尋找我,在校園約會,是我們之間的默契,當我知道你來了,我極力的展現自己,發出身上的螢光,滿足你的視覺,同時接受你垂愛的眼神。

 

 

有一次,你看著我,突然心生愧疚,你說,孩童時代傷害不少我的同類,全因一則故事,你說:「晉代車胤自幼好學不倦,可是由於家境貧困,沒錢買燈油在晚上讀書。因此,到了晚上他只能背誦詩文。有一個夏夜,他在屋外誦書,忽然看到原野裏如星星一樣的螢火蟲在空中飛舞。他突發奇想,螢火蟲的光亮在黑夜裏不正如燈一樣嗎?這樣我就能夠徹夜苦讀了,想到這,興奮地找來白絹扎成一個小口袋,並抓了幾十隻螢火蟲放在裏面,果然,還真管用。於是借著這微弱的光和堅持不懈地苦讀,車胤學識日漸長進,最終入朝為官」。

 

 

聽完你的故事,回想我的祖先卻不曾流傳這偉大的創舉,也許犧牲太大了,不好明說,但若造就了一個好官,倒也值得。可是,你說曾仿傚「車胤囊螢」,糟蹋了我族,不但未功成名就,還落個大近視眼,這要怪誰?我真為死難的祖先叫屈,因此也須數落你幾句,當初為何不學「匡衡鑿壁借光讀書」,也可學「孫康利用雪光讀書」,如此,我族就不會平白犧牲。

 

 

其實,告訴你還有一個很好的例子,你們前副總統蕭萬長的 國小 老師吳耀輝就表示,他曾在深夜看到 蕭萬長 先生一個人站在住家附近的路燈下讀書。吳老師說:「四十幾年前的家庭,晚上通常很早熄燈,蕭萬長為了讀書又不干擾家人,才會選擇在免費又安靜的路燈下讀書。」

 

 

是啊,悔之晚矣!你長嘆一聲,此刻,我知道你要說什麼,憑我們這段時間,多少個夜晚都在校園相會,對你,我已有所認知,你會說:「不會讀書的人,拿著課本就想睡覺;會讀書的人,睡覺都還拿著課本。」不是嗎?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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