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「秋」已近一週,「夏」仍不願離去,續散發著光與熱的餘威,肆虐大地,為彰顯它的存在,竟與「秋」結盟,共同對人類施壓,溽暑難耐,使人們臣服在“秋老虎”淫威下,暑氣逼人,大地也為之低頭不語。

那句「夏有涼風」的詩境,被今年的「夏」給完全顛覆,今夏不但沒展現涼風的一面,卻編織一夏的酷熱,使路上行人無處可逃,戶外工作者無處可躲,承受著節節高升的氣溫,猶如熱鍋上的螞蟻,焦躁不安。

有人說「夏日炎炎正好眠」。那是在夏有涼風前提下,記得求學時代讀過一篇課文《仲夏之夢》,在大榕樹下,濃密的樹蔭,涼風徐徐,不知不覺就進入夢鄉,還發出夢囈:「我愛人人,人人愛我」名句。如今,欲達此境,惟冷氣房裡可尋。

又有人說「心靜自然涼」。那是禪師的修為,凡人能有幾人達到這般境界?就以古人為例,如「詩聖」杜甫所作《早秋苦熱堆案相仍》:

七月六日苦炎熱,對食暫餐還不能。

每愁夜中自足蝎,況乃秋後轉多蠅。

束帶發狂欲大叫,簿書何急來相仍。

南望青松架短壑,安得赤腳蹋層冰。

顯然杜甫是不耐熱的,至少他在酷熱天氣中曾經「束帶發狂欲大叫」,「安得赤腳踏層冰」,其意為:詩人在華州生活艱苦,七月的天氣悶熱得令人毫無食慾,夜裡的足蝎,秋後的蚊蠅,煩瑣的公文,使人欲發狂大叫,末尾竟想棄官而去納涼。

其實,歷代詩人描述或紓發苦熱天氣難耐者,比比皆是,尤以唐宋為最,有詩文記載者頗多,今就以曾所閱之詩,摘舉唐代為例:

唐代古文運動倡導者『韓愈』,便是把悶熱天氣比做自己是在蒸籠之中:「自從五月困暑濕,如坐深甑遭蒸炊。手磨袖拂心語口,慢膚多汗真相宜。」把大熱天之熱,比做人在窯、爐和甑中被燒烤、蒸煮,可謂形容到了極點。

唐代著名詩人有「詩佛」之稱的『王維』在《苦熱行》詩云:「赤日滿天地,火雲成山嶽。草木盡焦卷,川澤皆竭涸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忽入甘露門,宛然清涼樂。」詩人講了種種苦熱景象之後,竟然異想天開地「思出宇宙外,曠然在寥廓。」熱得要到宇宙中去「涼快涼快」,深具禪意,不失『詩“佛”』稱號。

唐代詩人『王轂』在《苦熱行》詩云:「祝融南來鞭火龍,火旗焰焰燒天紅。日輪當午凝不去,萬國如在洪爐中。五嶽翠乾雲彩滅,陽侯海底愁波竭。何當一夕金風發,為我掃卻天下熱。」詩人把高溫環境比做大洪爐,其熱可想而知。

同屬唐代詩人尚有『司空曙』的《苦熱》詩:「暑氣發炎州,焦煙遠未收。嘯風兼熾焰,揮汗訝成流。鸛鵲投林盡,龜魚擁石稠。漱泉齊飲酎,衣葛劇兼裘。長簟貪欹枕,輕巾懶掛頭。招商如有曲,一為取新秋」。

自古至今,炙熱天氣,令人不耐又無奈,如今「夏」仍留戀人間,不肯遠離,現只能祈望「秋」早日覺醒,不再受「夏」的羈絆,不要助紂為虐,停止耍“秋老虎”威風,趕快歸位,回到「秋」應有的立場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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