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事一場大夢,人生幾度涼秋;夜來風葉已鳴廊,看取眉頭鬢上。這位養父從作夢騎黃鶴飛上天後,夢醒又穿梭在抗戰時期的武漢會戰前後,甚至古代,一連串的回朔,穿越了數個世紀的時空。

「爸爸,我去上學了!爸爸,再見!」就讀小四的養子對著養父必恭必敬地說完話,然後轉身出門快快樂樂的上學,學校離住家不遠,徒步約半個鐘頭,學校坐落在眷村之間,學生多為眷村子弟,校園操場與714高地(步校戰鬥教練場)接壤。

看樣子這位養父還在似睡未醒,對養子起床後的動作過程毫未察覺,養子已自行盥洗完畢,打點好早餐,吃飽後背起書包上學去,此時的書包業已更新,已非5年前偕子去衛武營區探望部隊老長官與老戰友時,帆布工以餘料拼湊所縫製的克難書包,那只克難書包現已裝不下四年級的課業,只好新購,新書包的費用由老戰友慷慨解囊集資的捐款中支應,汰換下的舊書包這位養父並未拋棄,而是留作永久的紀念,因書包裡有老長官的期望與老戰友的關懷,充滿了袍澤之情。

享用養子備妥的早餐,邊吃邊想起一篇詩句:「胸懷浩瀚凌雲志,氣貫虹霓連訣步,壯士弄劍志難酬,馬嘶人語夕陽暮,自笑老夫筋力敗,孤燈白髮歎無助,英靈不昧捐朽骨,忠魂不滅太虛補,傲骨嶙峋守剛毅,冰心秋月映玉壺,金劍沈埋歸無計,壯氣蒿萊葉已枯,生死往來幾經苦,桃源渡口問津無,回首歷歷前塵事,人生天涯付酸苦」不禁興起回首前塵,歲月悠悠之嘆。

這詩句是這位養父最崇拜的三國時代蜀漢五虎將之一的常勝將軍〝趙子龍〞所作。匆匆結束早餐後,一邊整理家務一邊唱:「 三國戰將勇,首推趙子龍,長阪坡前逞英雄,戰退千員將,殺退百萬兵,懷抱阿斗得太平。」這句唱是民初軍閥時期北洋軍隊的軍歌,自己孩童時在老家就聽過,所以能朗朗上口。此外,孩童時期還會一句順口溜:「張宗昌屌兒郎噹,破鞋、破襪、破軍裝」。只是萬萬沒想到,這句順口溜居然應驗到自己身上,想當初部隊退守台灣在基隆港下船時,那狼狽的情景多麼相仿。

村子裡的公雞們合力把太陽啼上山後,就各自去野地覓食或追逐母雞取樂;這位養父與養子互道再見後,整妥家務,出門準備上班,抬頭仰望天空,遠處飄來一朵透著金色的彩雲,狀似黃鶴,凌空飛過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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