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說:「緣分在生活中邂逅,又在生活中流失。」有些人曾與你心心相印,也曾相互扶攜,但隨著空間的阻隔與時間的流逝,緣分也會由濃轉淡,終至緣滅。有緣無分,猶如源頭水尾難以相見;有情無緣,則似遠隔天涯終難廝守。

男老師的離職他就與女老師的赴美留學,兩人在愛情的道路上各自揮一揮衣袖,不帶走一片雲彩。於是,又有人說:「愛的真諦,是讓你愛的人完全的做他自己,而非讓他成為你理想的伴侶。」也許,生命中最悲哀的事,莫過於放棄你所愛的人,看著他遠離,無論你追逐多久,你還是要讓他走。

畢竟,緣來緣去,緣起緣滅,均非我等凡人可以掌握,緣來時情侶一下子就粘在一起,形影不離,緣盡時海誓海盟的情侶,也會一下子形同陌路,甚至反目成仇。緣分為愛情生活帶來的若非驚喜,否則就是驚嚇。

男老師不是呆頭鵝,也不是大笨牛,更不是石塊木頭,對於女老師的示愛不是沒有感覺,按常理面對如此佳人,即使鐵石心腸者,也早已溶化,須知鐵漢也會化作繞指柔。唯實因男老師心中早有定數,信守諾言專心撫養袍澤遺孤,不負其臨終所託。

再者,多年前部隊老長官的話〝不要害了別人〞言猶在耳,眼前養子生父的後果就是最鮮明的例子,其次歐姓鄰居又是一例,留下癱瘓遺孀託付老鄉幫忙照顧,晚景悽涼。對於婚姻之事,男老師抱持獨善其身,絕不玩弄感情,以致對女老師課堂以外之事,從不動聲色,不表風情,就唯恐被誤解而傷害對方。那句〝不要害了別人〞放在當時具有多層意思:

其一、小學教師薪資微薄,難以維持家計。每月700元乾薪,無其他進項,替學生補習是自願無償,實在是他不忍再向學生家長嘴裡掏食,不似升學班導師,每班有40名以上學生參加補習,每人每月補習費30元,其收益大於月薪。再者,鄰居登門借款,當時1400元已屬鉅額,家無餘資,只好賣血籌款,以解對方急難;又,部隊老戰友來訪,為盡袍澤情誼款待梁班長與行政士,其花費亦是賣血換得。狀況如此,何能養家活口,若女老師嫁給自己,豈不害人受苦。

其二、女老師與男老師歲差甚大,嚴格地說應屬兩代,雖說愛情沒有年齡差距,老少配戀情同受祝福,但背後總有好事之徒會指指點點,說是「一樹梨花壓海棠」,粗鄙者更直言「老牛吃嫩草」。對女老師而言更是不公,因有閒言風傳說她缺乏父愛,有戀父情節,亦有奚落之語,說她想當現成的媽媽。以致學校裡的老師有部分不看好他倆的結局,基於此,男老師沒敢接受女老師。

其三、男老師曾私下問養子,願不願意對桌阿姨當你新媽媽?養子沒正面回答,卻直搖頭。事後才知,養子說他已有好多的媽媽,這些媽媽都是教會裡的資深修女,抱過他,餵過他,甚至換過尿布,尤傳教士的太太曾告訴他:「媽媽在天主那裡幫忙,你要乖,不哭不鬧,媽媽總有一天會來看你」。

養子口中的媽媽在幼小的心靈,早已佔有位置,所以不願有她人來取代媽媽的位置。但,小小的心靈中,卻會憧憬著親生母親的模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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