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餐時段早過,都會區的大車站月台上賣便當的機動小販早已無貨供應,老漢清晨四點半在學校吃的早餐,早已消化殆盡,迄今兩餐未食且滴水未進,全身僵直又饑又渴,神經麻痺知覺耗弱,全靠意志力支撐,但尚能支撐多久?難以預料。

    車廂內燈光何時如此明亮,毫無察覺,由人潮空隙望向窗外,目力所及一片漆黑,疲倦襲身,爬上身的瞌睡蟲不時的被吹進窗內的濃濃煤煙味嗆醒,車抵嘉義已是子夜,仍有大批旅客上下車,直至府城台南站大批旅客下車後,車廂倏忽間清爽許多,此時,老漢才得座位趕緊坐下閉目養神,稍事休息,補充體力。

    既到台南離高雄不遠矣,提醒自己振作精神,現在已是農曆正月初一,即大年初一雞鳴時分,老漢在火車上守歲度過戊申迎來己酉,從日落到黃昏、月亮東昇又西沉,再過兩個時辰又是旭日東昇,這是現今搭乘台鐵火車再也得不到的經歷。

    趁未抵終點站前,趕緊先把鼻孔裡的煤灰清乾淨,凡搭乘過非對號級長途列車者都有此經驗,當年人人覷稱「挖煤礦」,老漢由中壢南下一路吸煤煙,返校時,由高雄北上再度一路吸;尤山線火車穿越隧道時,會聽見每節車廂都在關窗戶的響聲,因隧道裡的煤煙濃得令人窒息,那真是難忘的經歷,這經歷令人不快。

    車抵高雄已是黎明時刻,由大廳的掛鐘推算此列火車居然行駛了十個鐘頭,較平常日多出一個時辰,一個時辰即是兩小時,不需鐵路局出面解釋,這兩個鐘頭當然是禮讓各級加班快車先行通過所耗時間,畢竟,有錢人所搭乘之快車享有優先權,可後來居上。

    老漢一出車站見站前有三個手推車小販,頓覺饑餓難耐,選個攤前有空座椅的小販,點了一套制式早餐,先付錢後享受,咬了幾口燒餅低頭正喝豆漿之際,突然發現碗會快速移動致豆漿沒喝著,抬頭一看,原來小販推車逃離現場,有警察先生前來取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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