續前文《大隱小隱一同飲》,大隱是連上輔導長姓王,小隱是營部人事官姓胡,兩人都好飲,長期飲酒,以致成癮,不可一日無酒;兩人都想學詩仙李白「長安市上酒家眠」,更想「但願長醉不願醒」,但終究不是李白,醒來仍然一是輔導長、一是人事官。

大隱每天不待起床號響,醒來第一件事,就是由床底摸出紅標米酒,直接用牙齒把瓶蓋咬開,灌入嘴巴,把酒當水漱口,然後吞下。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「你的就是我的,如果不是我的,就算借我先用,等那天不用了,會還給你。」同儕最常被借用的是打火機,等他看見下一個更漂亮、更好用的打火機時,手上那個才會還回。

大隱是某年某月某日奉命參加青邨講習,因酒癮發作,酗酒後出事,由營輔導長搭火車從北投接回,並帶至軍醫院就診,經過初檢即被勒令住院,從此未再返回連上。

小隱說,他最仰慕「竹林七賢」中的劉伶,劉伶嗜酒如命;史载,劉伶經常乘鹿車,隨身攜帶一壺酒,邊走邊飲,命僕人提着鋤頭跟在車子後面走,並交代:「如果我醉死了,便就地把我埋了」路死路埋,溝死溝埋,放浪形骸,可真豁達。

小隱經常悶在鐵皮房間裡,自己對著空氣說話,盡說些我們大夥都聽不懂的話,日子是一天一天過一天,米酒是一杯一杯又一杯,總在半醉半醒間,虛度光陰,終至神經錯亂,病逝斗六軍醫院。

這是兩人因喝酒喝出問題的案例,一個住院、一個喪命,或許真應了所願「但願長醉不願醒」一語成讖;同樣是喝酒,另一個案例就顯得較為有趣。話說:

參四科有兩位流亡學生隨軍來台後從軍,他倆,一是兵工官、一是運輸官,晚間不需加班辦公時,會至莒光堂前的小花園涼亭對飲,一人買酒,酒當然是紅標米酒,一人買滷菜,滷菜是花生與豆干,兩人各出10元,兩人同病相憐,惺惺相惜,無話不聊。

米酒從10元調漲到10.5元時,常引發兩人鬥嘴,其實是逗樂,兩人對飲有話題。

兵工官:「今天輪到我買酒,多出了5毛,該多喝一口」。

運輸官:「下次輪到我買酒,多出5毛,也要多喝一口」。

喝著喝著,一瓶酒將盡,舌頭已在打結,兩人說起酒話。

運輸官:「老哥,你醉了!怎麼身體在打轉」。

兵工官:「老弟,我沒醉!是你眼睛看花了」。

運輸官:「沒醉?那從這兒爬上去!」說著,把帶來的手電筒,立在石桌上,推動開關,從手電筒沖出一道光,直入天際。

兵工官對著那道光,看了看,回嘴道:「少來那一套,你以為我不知道,等我爬上去,你把電門一關,那道光不見了,讓我摔下來,你好看洋相?」哈哈兩聲笑,補上一句:「我才不會上當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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